关于洋中镇际深村蔡建仁的故事

Smile丶_威少

蔡建仁中等身材，是个庄稼人，这些年除了种地，他还靠偷砍林木赚得钵满盆满。
蔡建仁与村支书过从甚密，在外人看来，道是朋友犹如兄弟。与村支书能有如此密切关系，自然与蔡建仁高超的谄媚之术有关了。
村支书新盖了一幢楼房，在一楼靠马路这侧开了个食杂店，还在前面堂厅摆了几张牌桌。于是闲来无事的农夫，以及一些溜须拍马之辈，总会凑到这里来打牌搓麻，而蔡建仁便是其中一个常客。
此时正值盛夏时节，午后天气非常闷热，马路上空落落的几乎见不着行人。蔡建仁仍旧跟往常一样，顶着烈日跑到村支书的店里去玩起了麻将。
再过两天，本届村主任换届选举第二轮投票即将登场，村支书即便豪取强夺也要兼任此职，志在必得，以便党政一手抓，大权独揽。因此这段日子里，村支书忙前忙后，牌桌上就很少见到其人了。可不是，两圈麻将下来，蔡建仁眼见村支书又急着出门了。
今天注定不是寻常的一天，蔡建仁手气实在太旺了，另三家只好早早缴械投降，比往常更早些结束了牌局。
既然牌也散了，钱也赢了，蔡建仁就想回家去，虽然此时离夕阳下山还早着呢！
蔡和宁的新房子与村支书的新房子之间仅隔一幢房子，新房子外面靠马路的一个墙角处摆着一张凳子。这时我走到这边也就刚刚坐下，便见蔡建仁从村支书房子里出来。只见他迈着轻快的脚步，顺着马路从我身旁走过，拐入临近的一块小场地，兴冲冲地向小场地另一头左侧的他家房子的后门一路走去。
只一会儿工夫，又见蔡建仁从后门口出来，却是低着头，抬着如坠了秤砣的双脚，缓缓地径往马路走来，及至我跟前放下沉重的脚步，原先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，就这功夫，那脸上已经堆满了怒容，整个人犹如一尊面目狰狞的泥塑，风吹不动地站立在我跟前。
一时，蔡建仁回头紧盯着自家后门口，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，片刻，忽见村支书也低着头从那里匆匆走出来。
我暗自奇怪：这是怎么啦，这不是说村支书是在蔡建仁家里呆着吗？那么蔡建仁刚刚回家后也该见到了吧！平常他们俩相遇可不是这样子啊！怎么还会俩人一前一后的出来呢？
只见蔡建仁瞪圆了眼，怒视着村支书，直等村支书从他面前走过，方朝其背影低声骂道：“没见过你这样的人，*子短秃秃的，戳又不爽快，好意思去调戏人家妇女呐。睁只眼、闭只眼，把她交给你糟蹋了这么多年，都快要混成老夫老妻了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？戳一次两次便是了，哪有三天两头跑到别人家里去的。”
这个声音低到刚好村支书能听到，却又不至太过响亮。当然我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了。 但近傍晚，头顶上依然娇阳似火，马路上依然少有人影。此时目能所及范围内，仅有蔡建仁与村支书，还有我。
蔡建仁边骂边目送着村支书进入自己的房子，而村支书就象没有听到蔡建仁的骂声似的，仍然走他的路。反倒是我给弄懵了：这是什么情况？平常蔡建仁遇见村支书，不都是胁肩相迎吗？还有村支书这时候怎么没脾气了呢？
因村支书与其他候选人在第一轮投票时都没有通过，接下来的第二轮投票将决定谁输谁赢，所以这段时日，村支书及其余党也没有懈怠，蔡建仁也去帮忙活动！可是，这时候怎会平地一声雷，倒恶语相向了呢？
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，坐在凳子上的我都被弄得一头雾水，不禁对站在自己身旁的蔡建仁说道：“真不敢相信你会如此骂他，可前些天还见你帮他拉选票呢。”
都说酒后吐真言，其实有些人一但气极了也会道出心底话！这时候的蔡建仁可就是气昏了头，在我面前不仅不去掩饰这腌臜事件的真相，反倒在我一问之下，连同他内心深处那卑鄙想法一并抖了出来。
正是：总以老婆攀上村支书为荣，不以自己带上绿帽子为耻。
我话音刚落，蔡建仁便气呼呼地应道：“就因他是个地痞土霸王，没有他办法，同时也是为了能沾点他的光，能有个靠山，这才帮他拉选票的。”
蔡建仁顿了顿，又说道“不得已把老婆交给他糟蹋，要是我再不去为他拉选票，万一他落选当不了村主任，那我老婆岂不让他白白糟蹋了？”
我这人心思单纯，未曾想过这村里的人会亲手拿自己老婆去讨好村支书，总以为这是影视剧里才有的情节，当下听了蔡建仁这席话，瞠目结舌，十分惊奇，过了好久才理好思绪，说道：“他若选上，也只是一个村长，你能沾什么光啊？”
一听这话，蔡建仁似乎立马得了健忘症，不怒了，竟而露出得意的脸色，反问道：“你没看到咱村里偷盗林木的人，大都有过三灾两难的，而我这十几年来做这个事却是一直顺顺当当的？”
还真是的，这些年，蔡建仁靠盗伐林木牟取暴利，一路走来，总是一帆风顺，从未沾上倒霉之事。我一面感慨万端，一面戏言说：“这不就没白糟蹋嘛！他当林场场长及村支书期间，你已捞得许多好处，如今也是个家财万贯的人，且不论村主任一职，哪怕他今后不再是村支书，你也不吃亏了。”
蔡建仁白了我一眼，轻蔑地说：“你这傻瓜，要是象你讲得那样，我就亏大了，即使他从村支书这位子上退下来，这次又选不上村长，我老婆也会照样跟着他，可我往后还能指望他什么呢？”
我原先就有一个疑团在喉里堵得慌，此时听蔡建仁这么一说，不禁又冒失地问道：“你这样子讲的意思是，他俩私会，是你老婆主动缠着他，其实也是经你默许的吧！既是这样，又何必大动肝火去责备他呢？”
蔡建仁一听，当即愤愤地说：“怎不动火呢，如今正放暑假，孩子们都在家。他倒好，旁若无人，给他糟蹋了这么多年，做那个事本该像老夫老妻那样平淡无味了，再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激情，可他，还是这样急冲冲地，做那个事连个门都不去拴一下。刚才幸好是被我撞见了，要是被我的孩子们推开门，还象话吗？我老婆以后可怎么做人？再过个把月就开学了，他也不肯暂且忍一忍、放一放，你讲他是人吗？”
蔡建仁顿了一下，竟而带着恍然大悟般的语气脱口就说：“刚才打牌的时候，我就嘀咕今天这手气怎就这么旺呢，不料家里竟出了这档子事！”
我听到这一句话不由得笑出声来。这笑声，大概蔡建仁听得特别刺耳吧！使他一下陷入沉默，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俄顷，蔡建仁露出一副比先前更为恐怖的面孔，双眼露着凶光，恶狠狠地盯着我说：“看你实在是个懦弱的人，刚刚才会跟你讲这番话的。想必你也不敢把这事传开，否则要你的好看。就算我打不过你，后头还会有村支书村长来收拾你，你是明白他是如何为人的，所以你要仔细点，别跟自己过不去。虽然刚才以及平时，我当面或背地里都讲过关于他的许多坏话，但是看在如今我老婆整个身、整个人都是他的面子上，我只叫他来帮忙做这一点点小事，他一定会答应的。”
蔡建仁越说越激动，说到最后那口气简直会吓死人的。
“你在威胁我？哈哈，很好啊！” 谭茗朝蔡建仁冷冷地说道。
见我这般，蔡建仁心情不免颓丧。须臾，他竟然屏弃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，换了副嘴脸，假以商量的口吻细声慢语地说：“只要你肯听我的话，不把这事传出去，从今往后，假使有人敢欺负你，我便帮你讲好话。迄今为止，我在人前讲句把话还是很有份量的。之所以敢这样讲，是因为就这村里，特别是一起干农活的人堆里，我也是个有头有脸有本事的。”
蔡建仁自豪地说着，目光一直在我的脸上游移，观察我要如何反应。但我可谓荣辱不惊，听了只是纳闷，就问：“像你这样的人，一个农民而已，能有什么本事？”
蔡建仁听了没有马上回答，而是思量片刻，然后慢吞吞地答非所问地说：“咱村里，我这一辈的男人个个都是有点本事的，娶得老婆个个也都是有点能耐的，不过，这群人堆里也只有两个女人算是有真本事的，一个是蔡秋珠，另一个便是我老婆。蔡秋珠这么丑的女人都能够伴到大款，这才叫真的历害！而我老婆也不赖，能够长期勾得住村长村支书。”
再过两天才投票呢，现在此村支书还不是村长哪！可是蔡建仁左一句村支书村长，右一句村长村支书，总是把村长与村支书两个官衔连起来念，可见村支书将要胜选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。
我早就风闻这个村支书是个好色之徒，听了蔡建仁的话，难免疑惑，便插嘴说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村支书那么多相好里，只有你老婆才是靠本事得到村支书青睐的喽！”
蔡建仁不假思索随即应道：“我可没有这样子讲，讲话不能这样子一竹杆打死全部，像某某她是人长得漂亮，而张爱莲她是在村部里做事，又有点文化，这些人能勾搭上村支书村长算啥本事，你看看我老婆，论相貌，生得瘦骨如柴，疙里疙瘩，摸着只一把骨头，没有一点姿色，论文化，小学都没念完，甚至连她自己名字几乎写不来，这样的女人能结交到大人物才叫本事！”
蔡建仁找出这样的理由搪塞，以让我相信他老婆是有本事的，这样做确实会使人感到滑稽可笑。不过我也赖得计较，而是话锋一转，返回主题，说：“就算你老婆是有真本事的，这又关你什么事。刚才你讲自己在这村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！”
蔡建仁一听这话，便拉下脸，不耐烦地应道：“我老婆有本事长期勾住村支书，我做为她老公，当然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了！”
说完，蔡建仁顿了一下，大概意犹未尽吧，又带着嘲疯的语气补充道：“你真是个傻瓜！老婆有本事了，当老公的还不跟着吃香喝辣啊！亏你有点文化，念了十几年的书，到头来连起码的‘妻贵夫荣’这点常识还没搞明白。”
我听了愕然不已，随后哭笑不得。
话不投机半句多，蔡建仁又站了一会，见我坐在凳子上久久不作声，便转身回家去了。
蔡建仁对我这种威逼恐吓连带诱骗的行径注定难以凑效，蔡建仁费了那么多口舌，终究没有堵住我的嘴，后来这件事还是被捅了出去。
可是，纵然外面纷纷扰扰，蔡建仁也能安之若素。他依然隔三差五到已经兼任村长的村支书家里去串门，也会在村支书的店里打打牌，甚至有些时候，蔡建仁仍然会象往常一样，在自己的家中设宴款待这个村支书兼村长的人。
总之，蔡建仁的生活并未因散播的传言而有所改变，谁也不能单从现在的蔡建仁和这个村支书的举止言行上，看出他们曾经上演过这么一出闹剧。
——（完）——

哥、寂寞成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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